
去年3月,埼玉縣越谷市的越谷高中,2位高中生正在拍攝他們的畢業照,這兩位加起來159歲的高中生經歷了四年課程,終於畢業,他們臉上的皺紋都淹沒在笑意中。
嗯?等等?這好像不是普通高中生的畢業風景?沒錯,他們是83歲的上岡昇與76歲的野原康宏,這兩位阿公決定彌補他們人生的缺憾,當個快樂高中生,而他們也確實享受了快樂的高中生活。
而上岡阿公要分享他的高中生活感想。
被中斷的學業
二戰結束時,上岡才國小二年級,1953年時他國中畢業,但是因為家計,他立刻加入了建築公司學做土木,成年之後,他搬到草加市獨立開業,成為工務店老闆。只有國中學歷的他要成為小建設公司老闆是很困難的:
在日本,要拿到建築執照必須具備學歷資格,如果你是大學畢業,那你只需要兩年實務經驗;如果高中畢業,那需要六年;但像是上岡這樣的國中生,那必須擁有 16 年的實務經驗才行……所以,上岡花了十幾年才成為老闆。
但儘管他還是成為了老闆,而且經營得有聲有色,之後還將事業交給了兒子掌管,但是,因為生計而放棄的高中夢想,至今仍深植在他的心中。因此在 79 歲那年,上岡阿公決定報名當地的越谷高中定時制普通科(類似夜校)就讀。

他的「老」同學野原康宏,決定就讀高中的原因也差不多:野原也經歷了戰後日本經濟的混亂期,也必須放棄學業盡快工作。而他後來進入了成衣相關產業工作,一直自卑於自己的國中學歷。當野原也事業有成之後,他同樣決定一圓數十年前的未盡之夢。
79歲的阿公上學去了,越谷高中定時制普通科的上課時間是下午5:20~9:00,阿公每天與他孫子一般的同學們一樣搭車通勤、一起上課、一起學習,不過這位超高齡高中生,有著許多與其他同學不同的感想。
首先是記憶力衰退:上岡阿公看到老師講課時,同學們都振筆疾書抄筆記,這些長長的英文單字或是漢字,同學們抄完後馬上就會了,自己還要花很多時間記憶……而且常常今天記得明天就忘了。但這還不是上岡阿公最痛苦的上課回憶。

最痛苦的高中回憶
最痛苦的是體育課,課程要求每個學生都要跑完1.5公里,阿公的同學都是16~18歲的小夥子,連最瘦弱的女同學都跑完了,阿公還落後好幾圈、一個人孤單地跑著。這是上岡阿公覺得最痛苦的時刻——他年輕時可是能背著長長的木樑上下鷹架的呢……
「要是你們看到我當年……」上岡阿公想想還是沒說什麼,繼續跑。
體育課肯定不是大多數高中生覺得最棘手的高中體驗,但霸凌應該是。上岡阿公的班上同樣也有霸凌,但阿公以前可是扛木頭背水泥的工人,這種腕力到老了也不遜色,更何況校園霸凌與工地的不平等待遇可是差多了。
阿公大聲幹譙那些霸凌同學的傢伙,並且出手保護那些被欺負的同學,之後,他在的這一班就沒有了霸凌現象,連老師也無法消除的霸凌現象,竟然被阿公一人擺平了,上岡阿公認為這是他最驕傲的高中回憶。
那麼,阿公認為高中生活最棒的事情是什麼呢?是沾染了年輕人的元氣能量嗎?還是學習到許多新知呢?答案都不是……答案與座位有關。

最快樂的高中回憶
上岡阿公座位的前面、後面、左右……坐在他四面八方的鄰座同學,全都是18歲的年輕女孩。
「好香啊!每天上課四面八方都傳來好香的味道啊!不用花錢就能聞到女生的味道!真的太幸福了啊!」
上岡阿公接受採訪時,笑到語無倫次地、幾乎是用感恩的語氣表達他的激動。
但即便是這種定時制學制,要畢業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回事,如果每學期期末考有任何一科不及格,那就會遭到留級處分。每次考試一定都有漢字或是英文考試,而就像上述提到的,阿公要記憶這些落落長單字都很辛苦。但是!為了能夠繼續聞到這種香味!阿公可說是拼死拼活地賣命準備考試,80幾歲高齡的阿公,在考前依舊要熬夜讀書,家裡也貼滿了單字卡,跟普通的高中生一模一樣。
點滴與健康食品是無法賦予阿公這種活力的,而是高中生活。朋友笑他這些高中課程根本無法讓他的建設公司發展得更好,但是,這種體驗卻確實改變了上岡阿公的人生——阿公竟然有勇氣去把妹。
戀愛是高中必修學分
當時高二 80 歲的阿公去麥當勞K書,在店裡遇見了「年輕」的 78 歲「辣妹」,阿公覺得對方很可愛,鼓起勇氣跟同學一樣向陌生辣妹搭訕,兩人竟然因此開始交往,至今已經交往了兩年半的時間。

阿公自豪地分享他的「青春戀愛」:
「我們跟年輕人一樣喔!每個禮拜都要愛愛一次喔!(指指自己)這種年紀了喔!每週都一定要來一次喔!而且完全沒問題喔!每次約會前兩天我就會開始吃鰻魚補充能量!OK的啦!」
對學生而言稀鬆平常的學校生活,對已經見過大風大浪的阿公來說,什麼事都很新奇:老師點名時會一個一個叫同學名字,但連老師叫到阿公名字時,都會不自覺啟動尊敬心理,稱呼阿公「上岡昇先生」。連老師都不好意思地說,因為上岡阿公比他媽還要年長……自己實在沒有辦法捨去稱謂直呼這位同學的本名。
無緣的全勤獎
阿公在高中生涯最大的遺憾,是因為疫情緣故,他原本保持的一學年三學期、總共四學年應該獲得 12 次的全勤獎,因為全校停止到校上課而被迫中斷。但阿公還有另一次挑戰機會……
83歲高中畢業的阿公,他的學習之路還沒有停止:他決定繼續報名大學,希望有一天能透過推甄進入大學,即便他的高中成績還不到推甄的基本水準,但阿公希望繼續努力,有天能夠實現深造的夢想。
在高中交到女朋友、擺平班上霸凌風氣、享受每天班上免錢的少女芳香、還在努力提昇成績與克服長跑障礙的阿公,有著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 80 多歲生活。年齡不是問題,只有熱血才能長存,這位 80 多歲高中生,還希望並努力在 90 歲前,成為大學新鮮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