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坂本龍一如此偉大?

日本音樂家、演員、社會運動者、人稱「教授」的坂本龍一如此偉大,毋庸置疑……不,你會點進這篇文章,也許正是因為你有著與文章標題相同的疑問。那麼,這篇文章將會告訴你答案:這篇文章將盡可能收集各界人士對坂本先生的哀悼之意,同時補充坂本龍一畢生事業的亮點。希望能讓你理解,坂本龍一在音樂、遊戲、電影等等藝術領域,對全人類的貢獻。


1. SEGA家用主機Dreamcast的開機音,是坂本龍一的創作

Dreamcast 開機音。事實上坂本龍一還參與過Dreamcast遊戲開發,《Lack of Love》是一款非常特殊的遊戲,遊戲中盡可能去除文字說明、沒有教學流程,讓玩家自行摸索遊戲規則與玩法,僅以音樂作為部份引導。




2. 《天外魔境》遊戲主題曲是由坂本龍一創作

1989年發行的PC Engine遊戲《天外魔境》,主題曲由坂本龍一製作,遊戲商Hudson Soft竟然能請得起當時已經頗富名氣的坂本龍一……他們一定花了很多錢!事實不然。

事情是這樣的:1986年左右,教授拜訪Hudson Soft,表示對遊戲配樂很有興趣,有機會的話,希望能夠協助製作配樂;當時Hudson Soft已經在開發CD-ROM遊戲,這種讀取碟片的遊戲格式,可以放進更大容量的音樂……Hudson方覺得坂本的想法當然很不錯,隨口答應了

但是坂本的事業快速起飛,隔年1987年他製作配樂的電影《末代皇帝》上映,坂本的勢頭更是水漲船高——他的配樂行情當然也不可同日而語。那麼,一間小公司請得了大佛來做一款新遊戲的配樂嗎?

《天外魔境》開始製作了,Hudson Soft詢問教授的意願,沒想到,先提出合作想法的教授竟然只收友情價,同意參與配樂,於是我們才能聽到坂本龍一的遊戲配樂。這首主題曲後來經過改編,收錄在教授自己的專輯《Beauty》裡,曲名為《A Pile Of Time》。

《聖劍傳說4》主題曲《Dawn of Mana》也是由教授製作的,即便你不知道這件事,那柔美又帶點哀戚的鋼琴旋律,一聽就知道,與一般的遊戲配樂水準有很大的不同。

《聖劍傳說4》主題曲《Dawn of Mana》




3. 矢野顯子的致意:

坂本與矢野

Yellow Magic Orchestra(YMO)之所以偉大的原因之一,是在現場活動時,輔助這個團體一起活動的非主要成員,也都是一時之選,而矢野顯子當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。她的外語能力在YMO海外活動時幫上不少忙,而且她還是團體重要的和聲與keyboard手……由坂本作曲的YMO名曲《東風》,也是由矢野填詞。

當然,矢野對坂本來說意義更重大一點:兩人的愛情結晶坂本美雨在 1980 年誕生、兩人正式在 1982 年結婚,1992 年宣佈分居,2006 年協議離婚。

坂本與矢野
右邊那電燈泡是誰XD!!

在坂本逝世消息公開之後,矢野以英文致意這位她人生中重要的男人。

Dearest Ryuichi,
Would you like to play piano four hands together again?
I miss you very much.

矢野的推文

矢野的即興創作力十分驚人,可能是坂本少數讚嘆過其音樂天份的例子之一。當然,因為兩人的關係,坂本對她的評語也非同一般:

「與其說我是她的製作人(矢野的名曲《在広東少年》是由坂本製作的),不如說我也是她的傭人、還有幫手……因為……她根本就是野獸嘛。」

「她作曲非常即興……怎麼說,她身上好像隱藏著某種類似『音樂種子』的東西,在錄音室慢慢將其孵化出來的感覺。」

夫妻的四手連彈:真正的琴瑟和鳴




4. 大貫妙子的致意

教授與大貫妙子

談到大貫妙子與坂本龍一,有一個日本音樂界的大八卦:傳說在坂本結婚前,曾經與大貫交往過幾年,據說大貫此後未婚,依舊對坂本舊情綿綿。這種八卦自然是大家自由想像,但是,在70年代初期,他們確實是音樂上的戰友,在製作音樂時雙方交流了不少靈感。在那個日本流行音樂進入重大轉變的時期,這些音樂先鋒自然感情格外深厚。

在教授逝世後、準備火葬之前,大貫見了他最後一面。以下是大貫的致意:

在創作音樂時,作曲就像是切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。如果你不正面面對那些自己身體裡、包括喜悅或悲哀等等諸多情緒,這是不行的……所以,我覺得美好的旋律,才會因此撼動人心。你將這些經典作品留給我們,你是多麼有信念的一個人。

因為與坂本先生親朋好友的好意,讓我能在火葬之前,與坂本先生見最後一面。你已經從肉體的所有苦痛裡被解放了,看起來遺容十分安祥美麗,在家人關照之下,請安心地離開吧。

謝謝你坂本先生
大貫妙子

兩人的最後合作是在 2010 年,《UTAU》是一張翻唱專輯,將坂本的許多名曲配上大貫新寫的歌詞,由大貫妙子演唱、坂本演奏……當坂本編曲時,會由大貫提供概念,讓坂本去發揮。最有趣的例子是,大貫告訴坂本:在法國西北的多維爾,有片長長的沙灘……天空烏雲密佈,兩個人騎在馬上,走過這片灰色沙灘……然後,坂本就能根據這段描述,做出相應的編曲。

這也許是最能紀念彼此友情的一張美麗專輯。




5. 小室哲哉的致意

致教授
我一直很崇拜您。
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多的歌曲、成就、榮譽、我一直崇拜著您,作為作曲家,作為編曲家,以及鍵盤樂手,你實現了許多人的夢想。而且,你也教導大家,身為一位音樂家,可以對這世界的人們做出什麼樣的貢獻。我非常感恩。再會了,這真的是告別了對吧?我想再跟您多聊聊。

說到小室與坂本,要從一句玩笑話開始:諧星Downtown的松本人志,在節目上開玩笑,要坂本龍一幫他們Downtown寫歌,作為Downtown在美國出道的主題曲。這是開玩笑,坂本大師怎麼可能有空。這句玩笑話被節目當真了,而且坂本也當真了,Downtown真的被送去了坂本定居的紐約,下飛機當天,兩人就被迫錄音坂本寫好的曲子(雖然內容只是他們之間的耍笨與黜臭),隔天就要登台演出——Downtown真的在美國音樂界出道了。

松本人志與濱田雅功化身藝妓的 GEISHA GIRLS(藝妓女孩)就是這樣誕生的,基本上這算是綜藝節目《ダウンタウンのガキの使いやあらへんで!!》的一個企劃,問題是,「藝妓女孩」卻開始自行成長:大量當代日本電音好手,紛紛加入這個嬉鬧性質濃厚的企劃,為兩位「女孩」伴奏編曲。像是TOWA TEI、70年代前衛團DNA的成員Arto Lindsay、吉他界一流好手佐橋佳幸等等,其中,也包括了小室哲哉。

小室與坂本一起演奏《BEHIND THE MASK》!
(可惜小室當時器材發生故障
(所以他跑來跑去XD

同為樂團中的keyboard手,兩人有許多不言可喻的默契。教授對喜歡嘗試新事物的小室很感興趣,而努力將西洋音樂「和風化」的小室,很看重長居紐約的教授對當代樂風的見解。對小室而言,比起桑田佳祐或山下達郎這樣專心鍾情於特定音樂類型的歌手,似乎見多識廣、像他一樣對音樂來者不拒的教授,似乎更談得來。

你可以在這裡讀到兩人的長談。兩人在80年代有更多對談,希望有時間能整理出來。下面是兩人共奏《VORTEX OF LOVE》的精彩片段:

《VORTEX OF LOVE》




6. 導演塚本晉也的致意

我執導的《野火》上映時,正因為是自己發行,遇到很多挫折,幫忙發行的人告訴我,在坂本龍ㄧ先生的facebook上看到《野火》的訊息,我半信半疑地去看,發現坂本先生在FB上轉貼了好幾次《野火》的資訊。現在想起來仍然是現實世界裡不可能發生的事……




7. TOWA TEI致意

10幾歲時,第一個稱讚我的大人,是巨星,而且還是在公眾廣播上稱讚我。問我「要不要出個人專輯?」的人,就是教授。
後來也一起參加GEISHA GIRLS。

然後再來的NO NUKES活動,還有KRAFTWERK與YMO的慶功宴也都邀請我去,教授介紹我與Ralf Hütter先生(Kraftwerk團長)認識時所說的話,現在對我仍然受用頗多,還有在我的專輯《LUV CONNECTION》與歌曲《MILKYWAY》裡的鋼琴獨奏、以及在《GENIUS》獻聲等等……真的非常感謝您,每次在紐約都讓您招待,還有很多很多的回憶……

TOWA TEI的名盤《Future Listening》

教授曾經有一個廣播節目《Sound street》,當時節目有個每月舉辦一次的Demo帶單元,開放聽眾們投稿自己的創作,這個單元不是比誰的技巧最好、完成度最高,而是單純比創意、比誰的帶子更有趣。然後,有個孩子的帶子時常被教授選上……教授說,那個叫TOWA TEI的孩子,每次送來的帶子外殼都設計得很可愛,要不要找他來做專輯封面啊?

這個拼命投稿的十幾歲小孩TOWA TEI,不只會設計專輯封面,音樂內容更常常被教授稱讚——TOWA TEI其實已經參加過Roland舉辦的合成器大賽,還拿過獎了,投稿《Sound street》的帶子,就是用得獎拿到的獎品,Roland的TB-303與TR-606製作的。

當時也聽《Sound street》、後來也是音樂人的高野寛表示,他常常幻想TOWA TEI是「同年的敵人」XD;那時還是高中生的槇原敬之,也有投稿過《Sound street》,而且也入選過。

喜歡電音或澀谷系的朋友們,應該沒人不認識TOWA TEI大神吧?可以說,TOWA大神的音樂啟蒙與伯樂,就是坂本龍一:TOWA TEI國中三年級時路過唱片行,被唱片行櫥窗電視裡的YMO現場表演畫面嚇到了,隔天他到店裡去買了YMO的《SOLID STATE SURVIVOR》專輯,同時開始聽教授主持的《Sound street》……就此展開了他的音樂人生。

教授與TOWA TEI




8. 坂本龍一最後製作的曲子,是一首校歌

4 月 2 日,私立高等專門學校「神山まるごと高専」正式開校,這間新學校的校歌,是由 3 月 28 日去世的教授所製作的。在 4 月 2 日下午一點半舉行的入學典禮上,正式公開了這首尚未完成的校歌,當時,教授的訃聞尚未公佈,沒有人知道他逝世的消息。

擔任該校教學組長、同時也是新創集團「PARTY」的社長伊藤直樹,在典禮上哽咽表示:「正與癌症奮鬥中的坂本老師,儘管身體狀況不好,但仍然使用電腦創作了這首曲子。」這首校歌的歌詞,是由歌手UA根據教授的曲子所譜的。根據了解,教授是在去年答應了製作校歌的邀約,儘管尚未完成,但為了為新生們獻上祝福,因此先在典禮上播送。伊藤表示:「……坂本先生其實真的很不希望被聽到未完成的作品……是為了恭賀各位新生,才表示OK的。」

往後將由師生們討論之後,將這首大師未完成的遺作校歌,繼續完成。(校方不希望未完成的校歌洩漏到網路上,因此校歌內容僅在現場播放。)

這讓人想起,2022 年教授在接受採訪時表示的一句話:

如果我的生命可以延長一分鐘或兩分鐘,在這短短時間裡說不定就有可能想到全新的曲子。

在嚴重的病情中,這位大師仍然不放棄任何創作音樂的可能機會,這首校歌就是明證。




9. 石野卓球致意

坂本龍一先生
小學生的我,在人生中最早崇拜的音樂英雄們,又逝去了一位,ご冥福をお祈りします。

電音大團「電氣Groove」(電気グルーヴ)的石野卓球




10. 1988年的奧斯卡最佳配樂獎有多麼龍爭虎鬥?

那一年奧斯卡最佳配樂的入圍名單,根本是大師對決。年輕的喬治費頓(George Fenton)算是最小咖,但他當年的《哭喊自由》可說是強力競爭者;永遠的電影大師約翰威廉斯帶來《太陽帝國》;一代宗師顏尼歐莫利克奈帶來《鐵面無私》……然後!約翰威廉斯竟然還有與《太陽帝國》風格完全不同的《紫屋魔戀》入圍,一人帶兩把槍進場!而且還是那個《星際大戰》與《法櫃奇兵》的約翰威廉斯!

當然,還有《末代皇帝》的坂本龍一(與蘇聰以及「Talking Heads」主唱大衛伯恩一起製作)。

說真的,誰得獎都不意外,這一年的競爭太激烈了。但是《末代皇帝》拿到了獎,而事實證明,這張原聲帶也是那年最好的一張電影配樂,教授、蘇聰與大衛,這是一個多麼另類的組合,而他們做出了與三人風格都有明顯差異,卻又將三種風格完美融合的一張配樂。

1988年奧斯卡頒獎典禮頒發最佳配樂獎





11. 加藤登紀子致意

教授與加藤登紀子

中森明菜翻唱而大紅的名曲《難破船》原唱兼詞曲創作者、同時也是電影《紅豬》聲優兼主題曲與片尾曲主唱、更是經典的《知床旅情》原唱加藤登紀子,表示了她對教授的悼意:

真的是很棒的音樂家、同時也是思想家、還是行動者的坂本龍一先生。我希望能在他逝世後,仍然能承繼他的理念、以一個音樂家的身份思考、成為一位行動者。
衷心感到深深的哀傷,我們一起創作的音樂,我會珍惜地繼續演唱下去。

兩人曾經製作一張以 20~30 年代歌劇、或德國與波蘭等地名曲的翻唱專輯《愛はすべてを赦す》。

《愛はすべてを赦す》




12. 名製作人武部聰志致意

今天,全日本的鋼琴手們,都會思念著教授並彈著琴吧……我也是……R.I.P




13. 女星Non(のん)致意

以のん這個名字重新開始活動時,您指名了我擔任朗讀的工作,與東北青少年交響樂團一起同台,在坂本先生的伴奏下進行朗讀。
我到紐約時,一起喝茶時您非常溫柔地照顧我,回想起來真的是許多充滿愛的回憶。

教授與Non



14. 教授的New Balance廣告,現在看起來一樣沒有過時

操刀這支廣告的,是同樣在今年逝世的大師信藤三雄,他是Pizzicato Five、松任谷由實、Mr.Children專輯《深海》等等專輯封面的設計師,是日本現代視覺藝術的巨匠之一。

教授的New Balance廣告




15. 1987 年,教授與一群阿宅一起飛上太空:《王立宇宙軍》

1987年,一群御宅族幹了一件超大蠢事,拿著預計製作OVA的4千萬日圓,最終搞成了製作成本超越8億日圓、票房不到4億的驚人賠本電影大作《王立宇宙軍》。

有人說《王立宇宙軍》最後賺回本了,那不重要,重要的是當年做這部電影的那群 25 歲不到年輕人,現在許多都是動畫界巨匠。那時YMO已經解散、也演過《俘虜》、拿到英國影藝學院獎最佳配樂獎的教授,當然已經是巨匠。據說他拿了4千萬日圓的高薪,製作了《王立宇宙軍》的配樂……而且,他不是很喜歡。

Anyway,不管教授喜不喜歡,《王立宇宙軍》的配樂都有一種超越時空的奇異感,民族風的節奏裡有一種無法忽視的宗教氣息,還是能隨時撼動你。不相信嗎?看看這個預告:5 月 3 日,台灣要重映4K版的《王立宇宙軍》了。

《王立宇宙軍》配樂由坂本龍一製作




16. 「音樂之力能拯救災民」是一句謊言

非常關心東北震災的教授,擔任過許多震災復興活動的音樂總監,他本人也親臨災區,並指導當地樂團參與演出。但是,當被問到,他是否想要透過「音樂之力」來影響社會時,他嚴厲地做出批評。

「音樂之力」,是我最討厭的一句話……當然,當紐約發生911事件時,我當時也曾經因為音樂而獲得了治癒的力量。但我認為,像「這種音樂有著絕對能治癒人心的力量」這種強調其物理效果的說法,是騙人的。利用音樂、將某種訊息埋進音樂之中、賦予音樂社會意義、政治意義,這些作法讓我真的很討厭。

坂本與東北在地青少年一起演奏

教授認為,當時納粹德國就利用了華格納的音樂作為宣傳,進行了迫害猶太人的行為。

音樂本身是有著黑暗的力量的,小朋友們自小應該就要接受警惕,不能使用這種 Dark force來為惡。

震災之後,常常在媒體上聽到「音樂之力」這種話,我在電視上只要看到,馬上就覺得不開心,不只是音樂,運動也時常被這樣利用。舉例來說,我們是不是時常說,希望這些運動選手的表現,「能帶給孩子們勇氣」?這種丟臉的話,現在連孩子們也這樣說。都是因為大人這樣說,他們才學起來跟著模仿的,我真的感覺很悲傷。

教授表示,對音樂的感動,基本上是每個人各自的誤解。也就是說,你喜歡這首歌可能是因為旋律好聽、我喜歡也許是因為歌手好可愛,你我喜歡的原因不同、甚至與詞曲創作者或歌手想要傳達的概念完全不同,這就是一種「誤讀」,但這是正常的、無可避免的。你在 90 年代喜歡小虎隊,現在可能覺得那很陳舊,但《紅蜻蜓》始終沒有變過,只是你的誤讀隨著時光轉移,轉變成另一種誤讀而已。

所以,音樂是沒有任何力量可言的,是不能被評斷的,連創作者的意志都無法確實傳達到聽眾身上,那麼怎麼能鐵口直斷地說,音樂能治癒他人呢?這種一口咬定的態度,反而暗示了其他意圖。

對教授而言,音樂是個人的,他會參加這些復興活動,只是單純因為「他喜歡」。他說最極端的狀況,其實一個人的狀況下,也能從音樂中獲得樂趣,而音樂家就是這種一個人彈鋼琴也能獲得極致樂趣的人,要說音樂家在考慮透過音樂療癒人心,他覺得這種思考很丟臉。

教授與東北青少年交響樂團成員合照

這是站在「音樂家」立場的思考,你作為聽眾可以有不同的見解,教授強調過很多次,製作音樂除了「自嗨」以外不應該有其他目的,代表著如果你喜歡他的音樂,或是你的人生被《energy flow》這樣的曲子拯救過好幾次,那是你的事,那不是他想達成就能達成的目的,教授只想做出讓他最滿意的曲子,僅此而已。



17. 從此《俘虜》只屬於北野武

只有衝擊帶來的殘念感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《俘虜》(戦場のメリークリスマス)的大島渚導演逝世了、大衛鮑伊也逝世了、坂本龍一先生也逝世了,夥伴們都不在了……現在《俘虜》只屬於我的了。

《俘虜》:北野武、大島渚、坂本龍一

這是只有北野武說的出來,也最能表現他哀悼心情的一句話了。他沒說的,是一起演出《俘虜》的Johnny大倉、每天都嚷著「Rock」的內田裕也也都過世了……他的「戰友」們,幾乎都不在這世上了。

北野與坂本當然是戰友,是平日會直呼對方名字的好友——日本演藝圈有多少人敢直呼教授「龍一」?《俘虜》是坂本第一次演電影(也是第一次作配樂),也是北野武第一次體驗到大島渚的功力,進而起心動念執導電影的起點。北野說過幾次曾經想要再次和坂本合作電影,但是坂本長居紐約,北野又是日本天王,兩人見面的機會非常地少,最多只能透過電話聯絡,現在,北野的夢想永遠無法實現了。

北野與坂本




18. 細野晴臣的心情仍然是灰色

今年一月,YMO最年輕的成員高橋幸宏逝世,教授與細野晴臣兩位被留下的成員,在IG發布了相同的推文:都是一張灰色的圖,上頭沒有任何文字、推文也沒有文字內容。

【延伸閱讀:身為主唱,卻立志一生做配角:YMO最柔軟的C位——高橋幸宏

當教授的訃聞公開後,最後一位成員、也是最年長的細野,再次貼出了這張灰色圖片。我們希望細野阿公,能再陪我們久一點,生死有命,但在這個對YMO而言太過殘酷的2023年,短短三個月之內,細野就失去了兩位在樂壇最知心的戰友、最針鋒相對的敵人,而這無意義的願望,格外需要老天眷顧。

YMO:教授、高橋幸宏、細野晴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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